...到考公屡败屡战我的这3年行测申论考试笔试考研

作者 | p

ulsa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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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4月-12月
前年从某华五工科坑专业本科毕业，因为延毕了一年，找工作面试每次都会被问到怎么本科读了五年，要么被刷掉，要么被压价，最后是拿到了多益网络和完美世界的offer，一个广州7000月薪包吃住，一个北京10000月薪不包，感觉在一线城市这种收入会很难受，而且项目都是我很讨厌的仙侠氪金手游，遂没去。
2019考研408，本校分数线实在太高，又考研失败。准备找工作，但这时候疫情来了（家在武汉），每天在家提心吊胆，既不能出门，在家也不敢娱乐，每天在疫情和父母的责骂下度日。当时小区是封了的，门口有设点志愿者值班，志愿者晚上回去之后我就偷偷翻门溜出去到外面大街上逛。
2020年1月-4月
小区门四米高，门边上的结构大概每一米有一层落脚之处，右脚跨上去，然后左脚挪上来，这样一层一层，第一次到最高点准备跨过去时一阵眩晕，感觉有些恐惧，如果一脚踏空，可能就不用再痛苦了，或许又是一件幸事。与其说是鼓足勇气，不如说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，跨过门之后在一层层下来，最后一层直接跳下，双脚触地时感觉悬着的心也落了地。
即使翻出小区，门外依然被施工用的围栏封着，沿着围栏走，看到一处缺口，穿过去就走上马路。我家不远是市中心的商业街，平时人声鼎沸，这时却万籁俱寂。离开了父母的责骂，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，伸展双臂，从腹部发力大声嘶吼。做着平时根本不敢做的事情，那时感觉是从所未有的畅快，即使有传染新冠的风险。
疫情封城期间很难买到自己想买的菜，社区有一个微信群，可以在那儿团购，买回来的猪肉都是冷冻没味的，土豆有的发了芽，每天就吃着这样的土豆烧肉。每天都能收到我妈的微信消息，都是我绝对不会去的地方招人。于是微信把我妈设置成消息免打扰，就当没看见。
2020年5月-8月
即使疫情期间，父母也一直催我找工作，这样到了封城结束后，就放狠话，说不去应聘就不给我饭吃。去了一场在武大的招聘会，都是我从没听过的私企，也没有专业对口的，现场学生很多，但像我这样不知所措的几乎没有。硬着头皮交了十几份简历，有家招调酒师的，hr直接跟我说我这学历应该去做更有价值的事情，给我当场拒了，但我其实真的挺想试试调酒的，觉得这工作对我来说又酷又叛逆。
之后所有的简历都没有后续消息。
不断收到招销售的电话，我知道我妈把我简历放到那几个贩卖个人信息的无良网站上了。其中有一家广x银行的，我妈觉得是好工作，拽着我去实地面试，去到面试地点，发现全是中国x寿的商标，这时我一查才知道广x银行是x寿的子公司，hr对着我妈一通忽悠，但连她都能看出来这就是个保险销售工作。进去还要培训，培训要交钱，收入全看能找到多少亲戚朋友买保险。吃完桌上的水果之后，我对hr说回去再想想。
自己被迫在网上找工作，看到的大多是些培训公司和销售岗。去应聘一家网络直播公司运营，公司地址在居民楼里，感觉怪怪的，坐电梯到地方以后，看到现场还没装修好，也没前台出来迎接我，打联系电话，出来个拖鞋短裤背心的男青年叼着烟让我进去，进去就看到一男一女在后面沙发上卿卿我我，当时就想走了。里面几个沙发，几台电脑，几个男青年身上都有纹身，然后其中一个把我带到另一个房间给我训话，说招直播运营，要自己带主播（外面那个女的估计就是）进来，没有底薪，收入全看能带多少人，做出多少流量，我找了个借口就赶紧走了。离开那屋子，外面空气都清新得多。
去应聘网络工程师，对方让我在华师门口等着，然后骑摩托出来给了我一张出入证（因疫情需要这个出入），又绕了一圈骑摩托把我带进去。坐着摩托来到工作地点，看到隔壁堆满了华为的路由器，心里就有数了，所谓网络工程师，就是帮人装路由器的。办公室很小，就5个工位，老板是个矮个子中年男性，外地口音，说话挺亲切，俩阿姨一个管账一个打杂，唯一装路由器的是个长发非主流小哥，问他学历，大专。老板说我这么好的学校，可以多给点工资，6000。我坐那吹着小哥的小电扇（没有空调）看完了华为的安装手册，实在是对这工作提不起兴趣，跟老板说我回去再想想，他让我把出去证先给他，彼此心知肚明。
父母又托小姨关系给我找了份中国平安的it岗，hr电话来的时候我还在睡觉，憋着起床气电面，又问我怎么简历上本科读了五年，我说抑郁症休学了（其实没休学），自然又是失败。hr给我小姨说我好像不是很想去，就算去了也不会久待，倒也没说错。
2020年9到12月
本科五年经历实在是找私企工作巨大障碍，每次都会被hr强调本科五年，我只能开始准备考公。从网上下载了一整套fb的精品课，一个视频一个视频仔细地对着讲义看，错题都会去做评注记录。每天在app上刷大致一套行测题。
考公备考期间，我还是被强迫症，拖延症困扰着。一道题答案的字母写得不好看，会划掉重写好几次，我知道这样毫无意义，但就是控制不住。制定好的计划过高，考试前也总不能按时完成，结果就是行测学习还算完成既定目标，申论只看了理论，并没有下笔练过。
第一次2020省考去广州巡考，没有带手表，考场也没有钟，考场上又犯强迫症，一道题做完之后总不安心，要回头多看几眼。结果行测有十道题没做，全选了c，申论又没练习到位。成绩出来65+65，没有进面。父母埋怨我去一趟广州就得花一千，完全是浪费钱，又不认真学。我妈会当面说我不够努力，让我别睡觉了认真学；我爸则是每天早上我还没起的时候（其实有时醒了），和我不在家（有时就在门外）的时候，说我完全是浪费时间，不如早点找个地方像他一样当保安，他同事的孩子在xxx上班都赚多少了。
他们把学习当成是跨越阶级的阶梯，是我翻身的工具，但从高中开始，学习就只会让我痛苦了。
参加2020湖北省考，这次戴了手表，但考场有钟，没让我把手表带进去，还是很紧张，做题时想到父母责备我的嘴脸，手一直发抖，行测又没做完，申论进步了点。成绩出来大概70+70，没有进面，不敢告诉父母成绩，直到他们问，说成绩早该出来了。报了个比真实成绩稍高的成绩，说就差一点就进面了。被骂没用，被骂只会在家吃饭不上班，威胁不给饭吃。我试图说140已经很高了，很多岗位这个分都能进面，他们说那你为什么不能考第一呢，没进面就是废物。从此不再尝试和他们沟通。
被强迫参加军队文职招考，我妈说到军队文职就两眼放光，可以把我彻底地扔给军队，不再有任何瓜葛，一年回不了几次家对她来说或许是大好事吧。因为是被强迫的，我报晚了，湖北没考点，选了浙江杭州的考点。军队文职笔试就在湖北省考后一天，一考完就收拾行李坐火车，嫌我不赚钱不配坐高铁，只让我买普通火车，早上7点30到杭州，8点30开始考试，坐地铁堪堪赶到，跑步到考场时已经一身的汗了，拿纸巾擦了汗，擦不干净，开始考试。我坐在第一排，前面就是监考官，学校的监考老师和军队文职的监考官相谈甚欢，把本来火车上就没睡好还一身汗的我吵得头晕目眩，每道题不多思考就随便选了。笔试是行测+数学，数学考的都是高数，高数我早忘了，之前都在准备省考，也没复习，就只在火车上看了大纲。最后居然笔试第二进了面试。我妈特别高兴，知道我进了面试就带我去买西服，但又开始骂我胖，不减肥，找关系订的西服穿不上，只能重买。结果去南京面试时，面试题全都是java具体的编程题，我根本没有学过，知道面试没过，第二天的体检我也没去。我妈特别关心我体检的结果，在她眼里我已经百病缠身行将就木了罢，之前就给我买了挺贵的保险（尽管我一再拒绝）。只得告诉她体检结果不公布。
2020国考，武汉能报的只剩一个4000:1岗位，报了深圳南山的国税局，600:1，还是没进面。差3分，又是被骂。每天早上都能被父母在楼下骂我的声音叫醒，无非是不给我饭吃，早点找个保安工作之类。不过这时考试时已经不纠结了，都能差不多做完题目，可能是觉得无所谓了吧，我妈总说我死猪不怕开水烫了。他们骂我的时候我就戴耳机，听死金，音量开最高，想着耳朵坏了就听不到这些了，不失为一桩美事。
在学校，我是问题学生，是辅导员的老相识，是导师的累赘；在家，我是五爪猪，是吃白饭的，是一事无成的废物；在考场，我是前一天晚上睡不着觉的废物，是做个行测战战兢兢的废物，是考完连分都不敢查的废物。
外公走了，去到在郊区（或者说乡下）的三舅家，那天一直在下雨，鞋上踩满了泥，走到室外席前，露天的酒席搭起了简易的棚子，地上都是泥水，一脚深，一脚浅，走到屋里，外公躺在冰棺中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有平静，三舅本来坐在棺旁，拉着我一起磕了三个头，二舅在张罗酒席，大舅抽着烟在隔壁房打麻将。我在想，如果我躺在棺里，是不是也是这样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在外面等着吃席，亲一点的血亲磕头哭一场，不亲的来了就是喝酒打麻将。活着没什么意义，就算死了也是这样无趣，我好不想这样。
吃完席，大舅把我叫到麻将桌旁，一通臭骂，我完全没有听进去，只记得烟圈窜到我鼻子里，很呛，想咳嗽，又只能忍住。三舅守了一晚上的灵，大舅打完麻将就去睡了，我去到附近邻居（乡下邻居就是亲戚）家睡了一晚，他们家有只不好看但很乖的小狗，一直跟着我摇尾巴，我睡觉时它也在房间里睡了。第二天去殡仪馆，还是一直下着雨，我妈妈脸色很差，哭得差点晕了过去，扶她回到车上。之后是去墓地下葬，那么长的一生，最后不过是一个三尺小盒子。
2021年1-6月
公务员的应届包括2019和2020届毕业未落实工作的学生，我尚且还有最后一年的应届身份。我继续备考，不断地刷题，看视频，总结，整理。把fb的精品班视频系统地重学了一遍。
深圳市考，没进面。深圳市考我那个岗位多了一门计算机，我并不是计算机专业的，结果行测申论都很高，但还是没进面。回来又被要求多学计算机的书，说找工作也有用，我就当没听见。
广东2021省考，70+70多，我以为考得挺高了，结果这个岗太卷，又没进面，才排到十几名。
考完广东省考之后，离湖北省考还有半个月，我心里有数，自己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。找到姑奶，请求到她那儿去学习，她家不在闹市区，很安静。
这边介绍一下我自己家学习环境，每天早7点被爸妈骂醒，7-8点隔壁电脑城保安会在门口大声抽烟吹牛，8点之后邻居会在门口遛狗，这邻居是吸毒人员，素质很差，遛狗的时候会用很脏的脏话大喊大叫骂他的狗。中午电脑城忙碌起来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，因为疫情，我家隔壁的电脑城后门打开通风，他们就从后门进出，拖车轮子、人声此起彼伏。这样到晚上，电脑城安静下来。隔壁的吸毒人员到晚上磕嗨了就大声唱歌，与其说唱歌不如说是嚎丧。我家的平房隔音又差，只能把所有门窗紧闭，戴耳机开高音量，才能勉强学习。
为了备战最后一次应届生身份省考，我到姑奶家学了半个月，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看题，其实这时候已经不怎么做题了，周末做两套模考，每天做20道数量20道资料。主要精力都用来研究题目的思路，摸清出题的套路。
湖北2021省考前一天晚上，我又没睡着觉，10点躺下看着考前冲刺的视频，精神越来越亢奋，告诉自己快睡，一点用也没有。这样一夜无眠到了第二天，早上吃家里煮的挂面，面又下多了，吃完后就不太舒服，坐到的士上一直想吐，忍住了，到考场才找了个垃圾桶一直吐。周围的考生都在临时抱佛脚，看机构发的考前冲刺，或是复习自己做过的题，只有我对着垃圾桶在那翻江倒海。吐完之后我赶紧问保安哪儿有红牛卖，在学校的自助售货机买了两罐红牛，给自己续点体力考试。
行测先做的资料，因为太在意结果，做慢了，15道资料花了25分钟，好在言语和判断手感很好，做挺快，常识有几道题前一天晚上刚好看过，最后数量还是差3题没做，都蒙了c。之后我才知道那三题有两题选c。
中午就近，在考点的食堂买了份饭，难吃得要死，鸡腿啃了一口就扔了，勉强吃了点东西。找了个石凳坐着看下午的申论，在草稿纸上记了些大作文的表达和例子，背了下来。但还是睡不着，中午也没补着觉。
下午考申论，这时我整个人已经晕乎乎的了，只能喝一口红牛写一会，最后堪堪写完，大作文写得极烂。不过小题感觉基本还是能抓到点。考完就觉得很懊恼，如果前一天能睡着，今天不这么难受的话，结果肯定要好很多，这样的懊恼一直持续到出成绩。
出成绩之前，我堂姐给我发微信，问我工作了吗，我装没看到。她又给我妈发微信，我妈连忙说我没工作，让她帮我找，结果找的，无非还是小公司销售，小机构老师之流，月入不过5000，还让我发简历过去，我继续装没看见。
成绩出来前，在家依旧是每天遭尽白眼，我把心思转移到买菜做菜，跑步跳绳上，父母骂我就当没听见，让我给堂姐发简历我就说已经发了。
湖北省考笔试成绩出来后，是只有分数，没有排名的，我160多分，问机构这分稳不稳，都说我的分数是他们见过最高的，过几天进面名单出来后，我把excel里分数降序查了下，是湖北第一。告诉父母之后，态度马上大转弯，势利得令我恶心。我说我这分数面试不用报班了，但还是被强迫报了面试班，于是我报了个非协议的最便宜的班，去做了个gwy体检，其实身体基本没有任何问题，只有个微小肾结石，医生说多喝水就行。
去单位交资格复审材料，我一进党建办公室，大家都说状元来了，问我怎么备考的，说了些废话，没什么实际内容，又有人说我这学校也来考基层公务员啊，我苦笑，背后的苦楚他们恐怕想象不到。
面试班上，有个在国企上班的姐姐，上班做的就是党建工作，面试特别厉害，除她之外几个同学都话都说不清楚，我还算是表现很好的，每次模拟考试的时候，内容翔实逻辑清晰，但是神态不自信，表情严肃没有微笑，我也不知该怎么改正，现在真的很难去自信地微笑了。仔细想想，我从延毕的时候就没怎么笑过。
6月初面试，还有几天，我会继续努力练习微笑的，把这些都说出来，感觉好了许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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